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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耀玲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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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耀玲瓏

“孺人,今夜安排您給王爺侍寢如何?”

宋知枝看了看碗裏的肉,這一桌子多的看不過來的菜,還有這麽好的房子,她都是因為她成了王府的妾室。

阿娘說,吃人家東西,就要幹活。

“行吧。”

王爺厭煩美人,但這個宋知枝實在可愛陽光,連她這個老婆子都喜歡,若是說這些美人裏誰有一分機會,陶姑姑直覺,或者宋知枝可以。

陶姑姑又問:“姑娘可知怎樣伺候王爺?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

“那就好,孺人先用膳,老奴去給你指個妥帖的宮娥來伺候你,稍後會有轎子來接你去王爺殿中。”

陶姑姑起身離開,宋知枝將飯菜全都用了,繞過屏風去內室打開隨身包袱,犯起了難,洞房花燭,她應該選西游記,還是山海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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郢王府的女人,還沒見過誰有過侍寢的機會,想到宋知枝那張漂亮到讓人眼前一亮的臉,霜白覺得,這於她而言或許是個機會。

自告奮勇的道:“姑姑,奴去伺候宋孺人。”

霜白做事一向積極伶俐,倒是正好和宋知枝互補,陶姑姑便點了頭。

每個人在所處的層級和圈子裏都有比較,霜白要去伺候宋知枝,宋知枝如今又要成為第一個伺候郢王的人,她自然要炫耀一翻。

於是宋知枝要侍寢的消息在西苑傳播開,明琴看完將紙條扔進火盆,明畫忍不住道:“沒想到宋孺人看著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,倒是悶聲幹出了這樣大的事,妹妹,咱們該怎麽辦?”

明琴說:“能進王府的,又豈能沒兩把刷子,越是宋孺人這樣的,怕越是個中高手,真正蠢的,怕是那個飛揚跋扈的。”

明畫:“妹妹是說賀姝?”

“但凡她有半個腦子,也不至於開口就將一群人得罪了,”明琴道:“不過她既如此蠢笨,道也方便挑唆。”

明畫:“妹妹是想?”

明琴俯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,明畫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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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白的陶瓷浴池,水光清亮到底,飄著保存好的牡丹花瓣,氤氳的熱氣裏夾雜著甜甜的花香,浸身入熱水中,像被包裹在軟綿綿的雲裏,宋知枝可真喜歡這裏。

她像只靈活的魚兒撲騰著水玩,連頭全鉆進水裏又冒出來,溫熱水流在她臉上傾瀉:“好玩,洗澡可真好玩,霜白,你要不要一道下來玩。”

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,霜白以為宋知枝應該是很精明的,現在發現,憨憨的,還沒見識。

就沒見過後院還有這麽幼稚的!

“孺人陶瓷浴池也沒見過?”

“沒有啊,”宋知枝摸著滑嫩的陶瓷玉璧,“是滑的唉,我原來的家裏用的是浴桶,後來爹娘走了住在舅舅家,只有一個小盆擦洗。”

雖然早就知道她是小門小戶,但沒想到她眼皮子這樣淺,一個陶瓷浴池就這樣稀罕,霜白不由生出一種優越感,回道:“王侯公孫之家,這都是很常見的物什,陶瓷只是次品,像王爺用的是漢白玉,如果孺人今夜能得了王爺的心,或許也能用上漢白玉。”

宋知枝歡快嘩啦著水花:“這個就很好了。”

霜白唇角僵了僵,又問:“那孺人可有學過琴棋書畫?”

“不曾。”

“識字呢?”

“認一點,但不多。”

合著她是真連壬都不認識,霜白就懊悔,之前她還以為宋知枝是故意裝不認識,方便和陶姑姑套近。

她雖為王府宮娥,從小就有姑姑專門教習授課,能識能寫,還通一點畫作。

宋知枝不是連她都不如?

原來是空有美色。

問題是,還有點蠢!

這叫什麽很好?

還不是最低的孺人,後院一抓一大把。

虧她還以為自己跟了個好主子,這府上的美人,誰沒幾個拿手的絕活,吹拉彈唱,歌舞詩詞,各有所長,連她們都不能讓王爺看一眼,跟著一個連字都不識的主子,能有什麽前程?

姑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。

後悔,霜白就非常後悔!

一心怕旁人搶了這頭份的主子,如今再看,草率啊!

王爺不會直接將她踹下榻吧!霜白覺得太可能了。

書上說了,以色侍她人,能有幾時好?

霜白熱切的心頓時涼到底,晾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也不敢和她擺架子,便道:“孺人能自己洗。”

宋知枝點頭:“當然能。”

“你洗好了叫我,我再給你上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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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姝一把掐了盆裏的花。

這個陶姑姑竟然敢不將她看進眼裏,安排旁人侍寢,豈不是在打她的臉?

好在這府上不是陶姑姑當家,內官張寶才是真正能決策這件事的人,她當即使了銀子順利見到張寶,要到了侍寢的名額,又回頭去陶姑姑房中。

陶姑姑正在思量該讓宋知枝如何接觸自家王爺才能不引起他的反感,還能留下好的映像以備徐徐發展,猛的聽見一聲略跋扈的聲,一擡眼就看見賀姝進來。

是直接闖進來的,不可胃不囂張。

她擡起手腕,一只手撫摸上面的玉鐲:“姑姑--”

“這是梅太妃賞的,極好的冰種,太妃賜我的時候,拉著我的手再三叮囑,王爺孤苦,連個貼心的枕邊人也沒有,叫我能早日給王爺生下一兒半女。”

“張內官讓我今夜給王爺侍寢,姑姑安排一下吧。”

陶姑姑睫毛閃了閃,低眉瞬間道:“原來孺人是太後親自看重的,瞧老奴,有眼不識泰山。”

轉頭吩咐身邊的婢子:“去告訴宋孺人,今夜不必侍寢。”

吩咐完,又同賀姝道:“現在時辰還早,孺人先去梳洗一番,老奴這就安排給您侍寢的事。”

賀姝見她識趣,這才滿意的搭了婢子的手,腰肢款擺,有種淩駕在所有人之上的高傲。

陶姑姑心中有疑惑,擡腳去見張寶,看見他案頭一雙精致的護膝,針腳細密,用的料子極好,如今正是冷天,這份禮物倒是熨帖,心裏了然。

“既是太妃親自賞的人,又是正經的官宦之女,為何沒給個正經名分?”若是太妃真看重賀姝,應該正經賞個名分才是。

張寶:“或許太妃有旁的想法,想著由王爺給個正經身份更順理成章?畢竟王爺的脾性有點特殊。”

王爺和太妃之間從不見母慈子孝,倒是經常劍拔弩張,經常喜歡和太妃對著幹,或許太妃是有這一重考慮。

道是只能安排賀姝了。

“那您打算怎麽安置?直接安排在王爺的殿中?還是就地在西苑?”

張寶:自家主子不近女色,怎麽可能去西苑,若是直接放在王爺寢閣……或許還有一絲可能?

若是這事能成就好了,也算了了他一樁心頭事,張寶心一橫:“到底是太妃安排的人,王爺或許會給幾分面子?一步到位,安置在床上吧。”

“不妥,”陶姑姑搖頭:“王爺本就有潔癖,又不好女色,王爺若是不滿怕是要遷怒你我。”

“不若先安在中殿奉茶,近水樓臺,日子長了或許能得王爺的青眼也說不準。”

“步子還是一步一步走的踏實。”

陶姑姑不緊不慢的聲,話裏透著一股子知性溫和,很容易讓人聽進去,張寶覺得是這個道理:“那就先奉茶吧。”

他也怕受牽連,畢竟,王爺不是個好脾性的。

賀姝梳洗一新,挑選了一套最漂亮的裙子,帶上最貴重的首飾,穿戴一新上了轎子惹來西苑同宿的美人一頓羨慕的目光。

霜白暗道自己倒黴,這宋知枝還沒見到王爺呢已經先敗了!

又聽見旁邊人咬耳朵,賀姝不僅是官宦之女,居然還是梅太妃賞下的人。

這郢王府後院或者終於要出一位真正的女主子了?

人往高處走,水往低處流,她應該想個辦法去伺候賀孺人。

游廊上的人心思各異,各有各的算計,明琴和明畫對視一眼,兩人是同胞雙生姊妹,自小就有心靈感應,一個眼神便知對方是什麽意思。

明畫敲了宋知枝的門。

宋知枝在浴池裏玩了很久,正用帕子絞著長發,聽見叩門聲還以為是霜白回來了,披著淋漓的濕發起身開了門,卻看見那對長的一模一樣的雙生姑娘,摸樣一樣衣服也一樣。

“你是姐姐還是妹妹?”

“我是明畫,是姐姐。”

明琴也打了招呼。

宋知枝招呼兩人進屋內坐。

宋知枝臉蛋被蒸的紅撲撲的,柔軟的寢衣勾出姣好的身形,雪白的頸子像是牛乳一樣泛著瑩潤的白光,優雅纖長,肉團鼓鼓囊囊,腰肢細的大概兩只手能箍過來,雙腿比直修長。

連臉上腮邊的肉也恰到好處,被氤氳的熱氣蒸的細膩酥軟,明畫自問在教坊司見過許多絕色美人,都忍不住想伸過去摸摸這臉蛋。

這身段,更是像被精雕細琢過的,處處精致完美。

當真會長。

“你剛才在沐浴嗎?難怪院裏那樣熱鬧也不見你出來瞧熱鬧。”明畫笑道。

“院子裏有什麽熱鬧?”宋知枝腦袋朝外頭看去。

“是賀孺人,她今日拔了頭籌,被轎子接去要伺候王爺了。”明畫笑著接過話頭,目光落在宋知枝的臉上,不放過任何細節。

今日入府的美人,就數宋知枝容貌最盛,如今卻被賀孺人壓了一頭,想來她心中肯定懊惱的很。

宋知枝舔了舔嘴唇,不知道明日還有沒有蝦餃。

會不會還有她沒吃過的好東西?

宋知枝從包袱裏翻出寶貝,“我這有翻繩,沙包,陀羅,藤球,你們想玩哪個?”

明琴和明畫對視一眼,懷疑她是在趕客,不然她為何答非所問?

“不了,”明畫道:“你先弄頭發吧,我也有點困了,回去沐浴休息。”

宋知枝不疑有她,沒人陪她玩,還略有點失望:“你們睡這麽早嗎?那明日一道玩。”

明畫只當她是客套,自然也客套應下,出了房門回到自己房中才問。

“妹妹,你覺得這個宋知枝如何?”

明琴給自己斟了一杯茶,回道:“深不可測。”

明畫:“何以見得?”

明琴眼眸微瞇:“陶姑姑明明是安排她先侍奉王爺,每天更新各種資源,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伺弍耳二5九一四柒如今被賀孺人搶了先,屬於自己的機會被搶走了,誰能不惱怒?賀孺人這就是故意打她的臉,你可能看見她臉上有一絲不悅的神色?”

“最難得的是,她連一句抱怨都不曾向你我吐露。”

“她這個年歲,卻能七情不上心,是個沈的住氣的,我瞧著,這些人裏,她最不可小覷。”

想起宋知枝那張漂亮到純凈的臉,捧著沙包的純真樣子明畫很是唏噓:“她言行舉止看著很是單純可愛,我都要以為她真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樣子。”

明琴:“是啊,她瞧著最單純,可若不是賀孺人橫插這一杠子,今夜可不是她悄悄就拔了頭籌,陶姑姑管著這整個王府的後院,是個人精,她卻能輕易同對方親近。”

“越是高端的聰明人,往往假裝最笨。”

明畫:“她如此厲害,咱們要怎麽辦?要拉攏賀孺人,先將她除去?”

明琴:“姐姐不可魯莽。”

“目前敵人手段不明,你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。”

明琴:“這後院的日子長著呢,能沈住氣的才能留下來,你看著吧,今兒被搶了機會,這會子輾轉反側的是宋知枝,沒準在砸杯子呢,你急什麽?”

“看她們二人先鬥著。”

“唉!”明畫一臉崇拜的眼神,她的妹妹就是聰慧:“我聽妹妹的。”

被篤定氣的睡不著的宋知枝絞幹了頭發,原本想讓霜白給她講話本子,發現對方已經上床休息了,她也不好意思麻煩霜白,一個人玩起抓沙包的游戲。

她抓沙包很厲害,母包從不會落,能抓滿一個到五個,還會玩出花式,母包落在手背也不會掉,玩到發困了吹了燈躺下一息的功夫,已經響起均勻的呼吸聲。

郢王府主殿。

陶姑姑拿過來一套顏色暗沈的宮娥衣裳,“王爺清冷自持,為穩妥起見,孺人不妨先從奉茶的宮娥試著接觸王爺。”

賀姝攏了攏身上的蜀錦,她是官宦之女,竟叫她做下人!

她又不是那些樂人,要是叫院子裏的人知道,她今夜過來不過是奉茶,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!

“姑姑就如此篤定,今夜我得不了王爺的寵愛?”

陶姑姑公事公辦的聲:“孺人多慮了,老奴只是在做份內事。”

陶姑姑面無表情賀姝心頭越生氣,覺得對方就是篤定俘她獲不了王爺的心。

“姑姑睜大眼睛仔細瞧好了,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得王爺寵愛。”

陶姑姑就不勸了。

收了衣裳,反正她已經提點過,是賀孺人自己要穿成這樣的,同她有什麽關系。

儲司寒在朝廷搞了一天的事,拄著拐杖拾級而上,他左腳有殘疾,走的比常人要慢一些,他並不因殘疾而勾肩駝背,相反,他的腰肢筆挺如松,蓄滿了力量,一舉一動都矜貴優雅。

賀姝遠遠看見儲司寒,將原本就清涼的紅綃往下拉了拉,圓潤的肩,削薄的鎖骨一覽無遺,風景也是半隱半透,十分性感。

深深吸一口氣,端起熬了一個時辰的雞湯,邁著小碎步,柔柔跪到儲司寒身邊:“王爺--這是妾新熬的烏雞湯,您快乘熱用些。”

儲司寒躬著背坐在圈椅內,用帕子擦著拐杖,聞聲撩起眼皮。

“你誰?”

“王爺不記得妾了嗎?”

見儲司寒眼中皆是陌生情緒,賀姝嗓音夾成細細的柔軟聲解釋:“今春九仙園,妾被蛇咬到,是王爺救了妾。”

儲司寒有了一點印象,今年九仙園春宴,是遭了一回毒蛇。

太後為了弄死他,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。

賀姝身子扭捏的晃了晃:“王爺想起妾了是不是?”

“王爺對妾有救命之恩,妾的命是您給的,自那時起,就發誓,非您不嫁。”

儲司寒若有思索的盯著她的眼睛:“誰救你,你就嫁誰?”

賀姝臉一紅,羞澀的“嗯”一聲。

儲司寒手掌拍了兩下,薄唇掀開,喚了一身:“猛男--”

一只大狼狗從內室裏出來,儲司寒一指大狼狗。

“它就是你的救命恩人--”

大狼狗尾巴搖了兩下,退往地上一蹲,嘴巴張著,長長的舌頭伸出來,哈哈喘著氣,兩只眼睛烏溜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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